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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前的除夕夜里,看不见摸不着的宣玑带走了他抛弃的人心,与他单方面地诀别。
三千年后的除夕夜里,他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宣玑怀里。
宣玑手上血色的“丝线”全体物归原主,眉心的族徽似乎也褪了颜色,从火红褪到了金红……偏金色一点。“血线”在他手上留下了几道细小的伤口,很快愈合,他就着那点残血,在盛灵渊后背上画了个法阵,无声地念起世界上最浪漫的鲛人语。
这是鲛人大族长给他的跑腿小费之一,鲛人密语。
“鲛人密语”可能还有个江湖花名,叫“花痴宝典”,里面没一件正事,都是些听着匪夷所思的旁门左道——比如什么“摘心术”,死前把自己毕生修为凝聚成石头,摘下来做成护具挂在爱人身上之类。
宣玑闻所未闻,反正丹离没教过。
要么是丹离脱胎朱雀族,有种族隔离,学海货说话差点意思,要么就是经天纬地的帝师看不上全族恋爱脑的鲛人……就连陛下这种“平权主义”的先锋,不是也觉得鲛人语除了海上寻人之外没用么?
他们这些大人物,都认为风与月上不得台面,好像他们机心万千地互相算计有多洋气似的。
宣玑小心地抱起软绵绵的盛灵渊,脚下踉跄了一下,朱雀血脉和人心在他这放了三千年,快长在他身上了,一下分开,他也不适应。不过幸好不用走很远,周围山坡、梨花树都不见了,这空间法阵是盛灵渊撑起来的,主人晕过去了,法阵当然也消失了,宣玑那巴掌大的客厅露了原型,伸长了腿,走回卧室也没两步。
他把陛下安放在单人床上,自己蜷起膝盖坐在地上,端详了他一会。又忍不住抓住他手腕,摸了摸他的脉搏。
有翼族的心跳比人快得多,盛灵渊的心寄存在他这里时间长了,也被带成了“急性子”,大概得适应好一阵才能降回正常人的水平。
陛下从头发丝到手指甲,一身上下的稳重,可能这辈子就没安装过这么聒噪的零件,多少有点不兼容。即使没有意识,他的眉头也是紧锁的,像少年时被剑灵喋喋不休地念叨、不堪其扰的样子。
于是宣玑摆了个两人十指交握的造型,在另一位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拍了张照片,发在了微博上。
他的微博除了做饭旅游就是追女团,玩了几年,也收获了些莫名其妙的关注。网友们反正谁也不认识谁,都在熬年夜,互相拜年之余,看见喜庆的信息就去起个哄,给他留了一串“汪”,队列整齐划一,组成了一个线上犬类繁育基地。
等盛灵渊睁眼的时候,年已经过完了,金乌又往西去了。
宣玑的小卧室里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大衣柜,笼子似的,但收拾得窗明几净。金色的阳光铺了陛下一脸,他有点睡懵了,一时没想起自己在哪。盛灵渊茫然地坐了起来,在一侧的穿衣镜里瞥见了个人影——镜子里那位蓬松的长发蹭得起了电,几根发尾闹鬼似的飘在半空,半睁的眼里目光惺忪,脸上睡出了血色,一看就知道他很暖和。
盛灵渊和这位找不着北的“不速之客”面面相觑片刻,脑子里冻结的记忆终于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