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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裴家没有一个怕死的,我早见惯了朝堂之上那些没有硝烟的你死我亡,我裴家人可以背骂名,可以去死,却只能为国而死,当初的大黎成了如今世人口中的南黎,南黎北魏,共分一个天下,而在北魏,我汉人始终是奴,是不如伊赫人身份高贵的草芥,他们也曾是我大黎子民,乃我汉家同胞,那被北魏占据的半壁江山,也曾是我大黎国土,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我创立涤神乡又是为什么?只要能收复国土,我裴寄清,在所不惜。”
裴寄清是经历过三十多年前那场惨烈国战的人,他看透了征伐之下,这遍野哀鸿,可若不争不战,北魏的汉人终究要做伊赫人的奴,而伊赫人,绝不会甘心与南黎平分天下。
“你父皇钟爱吴鹤月,可我不能让他们的儿子谢詹泽越过你去,我答应与你父皇共谋,是为你造势,你父皇早年参与国战所受之伤无数,如今旧疾已经颇多,他若不能将伊赫人赶出中原,”裴寄清屈起指节,扣下一颗白子,神情肃正地看着他,“那么繁青,这件事,就该你去做。”
谢缈与他对视片刻,又去看那玉棋盘上纵横捭阖的棋路,忽然问,“那我妻子呢?舅舅,您明知我今日不是为这个。”
提起戚寸心,裴寄清便不由想起那个小姑娘怯生生唤他一声“舅舅”的模样,面上凝重的神情褪了些,他甚至露出了点笑意,“不错,让天下人皆知紫垣玉符在她手里,有你父皇一份儿,也有我一份儿。”
若裴寄清有心阻拦,这消息绝不会散播如此迅疾。
谢缈听到他肯定的回答,他低垂眸子片刻,手掌落于棋盘却顷刻间推散了整局棋,“舅舅,我并不想让她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好好一局棋,你怎么就给推了?真生气了?”裴寄清瞧着谢缈的侧脸,不由摇头笑了声,“你其实也清楚,她在你身边,就不可能置身之外。”
他又故意添了句:“你不让她搅进来也行,那你们就和离了,早些放人家离开。”
“她现在还有机会离开吗?”
谢缈冷笑。
“好了,跟我置什么气?”裴寄清在一旁风炉上的茶壶里舀了一碗茶汤放到他面前,“她还可以选择,只是她若不入九重楼,那么朝堂里李适成,李成元,还有窦海芳之流,或是那些江湖中人决计会为她手里的紫垣玉符使出浑身解数要她的命,当然她若入九重楼,这些人明里暗里还是不会放过她,但是繁青,那九重楼的主人是谁啊?那老家伙等了这么多年,也在外头看人斗了这么多年,这下紫垣玉符现世,他还能不回来履约?有他在,寸心的命,可保。”
“可他要保我娘子的命,前提是我娘子要过他的关。”谢缈面上一丝笑意也无,“舅舅,您不会忘了吧?即便紫垣玉符在她手上,她也未必能入九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