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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龄忽然发疯似的冲出了屋子,看着天边残余的霞色,怔怔道:“师兄……师兄……不见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原本与宁长久根深蒂固的同心,在那一刻,像是一条被一剪子裁过的线,再也了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勾连。
过去,她与师兄离得近时,甚至可以感知到一些对方的心事,也能看到他心中故意展露出来的画面,而若是隔得远了,虽无法连结心意,却依旧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那种联系就像是风筝上系着的线。
她看着天边最后一缕光化作了灰烬,心中的风筝也随着夕阳沉落了。
雅竹立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这两天宁小龄表现得极为木讷,这种木讷近乎死寂,她一口饭也不吃,偶尔会喝水,而有时候杯子的边缘也对不上唇口,便洒了一身衣裳。
她不知道宁小龄与陆嫁嫁在说什么。
只是不久之后,屋内传来了两个人的哭声。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不久之后,谕剑天宗全峰上下都披上了雪白的麻衣,纪念那位弟子的离去,甚至每一峰上,都为他立上了石碑,上面写着他的事迹。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过了一个月。
谕剑天宗的事情闹得再大,也终究只是荒郊野岭的仙家事,民间对于那里发生的故事,也只是些道听途说,还未来得及扩散开来。
天窟峰的峰主殿前。
陆嫁嫁披着雪白的麻衣,散着头发,走到了殿前宁长久的雕像前。
殿门外四下无人。
她时常这样看着,从日出看到日暮。
终于,这一天,她回到峰主殿里,拟了两封信,一封夹着那朵幻雪莲,千里剑书赵襄儿,另一封则是将代峰主之位传给卢元白,而她决定去南荒的深渊边,结庐修行,直到某一日境界足够,便去往深渊里,或是寻到他的人,或是寻到他的尸骨。
她也想着,如果有一天,宁长久真的自己爬出了深渊,那他肯定也会耗尽力气,南荒那般危险,一定得有人在深渊边看着。
哪怕是过了一个月,她依旧不相信他的死。
这件事在全峰上下自然是遭到极力反对的,但这是她的主意,没有人拗得过她。
“师父,我和你一起去。”
黑暗中,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沉默地走到了陆嫁嫁的面前,低着头,只是固执地说着这么一句。
宁小龄已经一个月没有笑过了。
她的表情仿佛在夕阳西沉的那天便凝固了,宛若万年不化的雪山,唯有飘坠的,越来越厚的雪。
陆嫁嫁看着她,摇头道:“南荒中邪魔众多,神魂的污染极其严重,你待不了多久的。”
宁小龄不说话,只是道:“我要去。”
陆嫁嫁道:“如果他还活着,等到他回来了,却发现他的小师妹不见了,他也会像你这样伤心的。”
宁小龄沉默了许久。
这句话终究还是说动了她。
在根本上,她们是不愿意相信宁长久的死亡的。
她们觉得,那个白衣的少年总有一天会回来,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偶尔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却总会在一切倾倒之时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