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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陈年往事
看着柳尘那一张苦兮兮的脸，冷月忽然觉得心情异常的愉悦，唇角的弧度大了几分，“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却是摆明了不会帮忙，芍药的脸顿时难看了两分。
一直因为景天而被众人念叨着的牡丹自然不肯放过这机会，朱唇一启，笑靥如花道，“就是嘛，芍药，你干嘛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呢。只是呀……”
看着一脸难色的柳尘，牡丹娇笑如花，“可怜了柳尘，这下半辈子的幸福，可是差点毁在你手里了。”
“什么幸福呀？”芍药皱了皱眉，却看到柳尘一脸苦色，却还是对着自己一笑柳尘，却觉得有什么是不一样了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冷月拍了拍柳尘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将军继续努力。”却是一脸无奈的走了出去，随之走出去的是浅笑的星泽和千影。
耳畔，还有芍药的尖锐了的声音和牡丹的取笑声，只是却也是渐行渐远渐渐无声了。
“我继承了石谷禁地。”
荒郊野外一般的追云客栈，就连四周也都是静悄悄的，秋日的萧瑟下，那声音却是波澜不惊，吹不起湖面的一丝波浪。
冷月忽然停下了脚步，“若是不想，我自然可以让它灰飞烟灭。”
森然的冷寂，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是她曾经体验过的，却再也不愿让身边人重复了的生活。
“不，那是我的命。”千影淡然的执着，让星泽有片刻的失神，为何在千影说命的时候，他竟会想起那些过往？朦胧了的记忆的过往。
“命？”冷月冷笑了一声，“你看这一片枯败，是命？还是因为它们从来不曾争取？我命由我不由人，谁也不能掌控我的命运！”
玲珑的手指犹如葱白，葱指尖尖，手心向上手背向下，冷月凝眸看着千影，“既然命运线就在我手中，又岂能被别人操控？就算是老天，也休想！”
那青葱玉指直指苍天，让千影心神一动，看向星泽，后者却似已然习惯了似的，浑然没有半点诧异模样。
“阿月，我信你就是了。”语气了有些婉转，冷月闻言拧了拧眉，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千影抱歉的对星泽一笑，两人并肩追上了冷月。
“雪青阳能应付得了三老爷和那雪末儿吗？”
听冷月提及雪家的是，千影不禁有些担忧。雪家，那本是比千家更为尊贵的存在呀！
“你倒是小瞧了他，能把人精似的雪老太君哄得团团转儿的人，对付一个酒囊饭袋和一个自诩聪明人的小丫头还不简单？”
语气里满是不屑，让千影微微愣神。
“哟，好狂的语气，你就是雪漠霜的那丫头，这么狂傲，倒是和你那暴躁脾气的娘相似的很呢。”
娇媚的女声忽然响起，冷月不禁眉目一寒，看向前方，却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女人，只是姣好的面容让她看不清这女人究竟多大年纪。
看着冷月那倾国倾城的模样，女人脸上却是挂起了一丝讥诮，“倒是和你娘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所托非人的经历却也是如出一撤，还真是母女。”
“你是谁？”
待那女子走进，冷月才发现，那女子却是和云海棠一般，只是眉眼中却是十分的尖锐，似乎恨意十足。
“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女人低声一句，似是自嘲。“活死人？”冷月重复了一句，黛眉微蹙却是十分的冷意，“活死人不过是行尸走肉，又哪来的那么深的恨意？”
那女子没想到冷月竟是一语道破天机，脸上表情微微惊诧，良久这才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个聪明的人，阿影，难怪你都心甘情愿认她为主。”
一阵笑声，那女子看了冷月几眼，却又转身离去，似乎此行的目的却不过是为了看看冷月而已。
“她是千家的人？”
那种气质，和千影有几分的相识，星泽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人自己似乎见过似的。
抿唇点头，千影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是，她是我姑姑，一个早已经死了的人。”
早已经死了的人？千影的话在冷月耳边徘徊，脑中闪过一丝线索，可是跑得太快，以致于她并没有抓住。
星泽低声重复，忽然眼眸一亮，“她是千嵋！”
熟悉雪漠霜，死了的千家人，除了千嵋又会是何人？
而且，他曾经见过千嵋的画像，笔墨丹青，浅浅的描绘，却是让他尘封在了记忆之中，只是，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幅画，他却又记不清楚了。
将星泽的异样纳入眼底，冷月忽然笑了笑，“千嵋，看来又是一段陈年往事呢。”
千影闻言却是脸色一黯，看着千嵋消失了的身影，心中拂过一丝淡然的伤。兄弟相残，夫妻反目，这千阳城，又何来世间净土之说？
伴随着那黄昏落日，冷月回到了雪家堡。
“三老爷和青阳表哥可是回来了？”
那城堡前的侍卫看到那倾城容颜不禁呼吸一滞，失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小姐的话，三老爷他们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冷月冷声一笑，看着地上拖得长长的影子转身进了门去。
那侍卫不禁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为什么刚才他觉得冷月小姐这笑意竟是那么的恐怖，就像是魔鬼的笑意一般呢？
“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站好？”一旁的侍卫连忙提醒道，只是自己的余光却是瞧着冷月的背影，眼中是露骨的贪念。若是把这冰山似的绝色美人压倒在身下，却不知道是何滋味。
冷月是何等敏捷之人，自是感觉到了那异样的目光，唇角却是噙着一丝笑意。不急，不过是条贱命而已，她总是有用得着的时候的。
“他们三个呢？”雪老太君眼中透过一丝不悦，竟是败坏了雪家的规矩，这让她不禁恼怒了些。
“老太君，既然玩乐，自是要玩了过瘾了才好。千阳城里的人都在看着雪家的笑话，我们偏生过得更好，不是更气气一些人吗？”
她冷月的原则，能动口解决的事就绝对不动手，既然雪老太君如今余怒未消，她不介意再煽风点火一番。
雪老太君闻言不禁缓和了脸色，这丫头说的未尝不是，那日既然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千家和金家定是和雪家没完的，既然如此雪家就更应该拿出姿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这千阳城真正的中流砥柱，什么才是千阳城真正的贵族。
冷月眼底拂过一丝嘲笑，脸上却带着小女儿的好奇与恭敬，“老太君，那****听到您提及千嵋，似乎把金夫人气得不轻，千嵋，她是谁呀？”
雪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知觉的紧握着那龙头拐杖，“怎么忽然想起了问她？”雪老太君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却又有些痛心，自然是落入了冷月眼底。
看了雪老太君一眼，冷月坐了下来，眼底抹过了一丝冷意，“不过是觉得这名字耳熟罢了，那天听老太君一说猛然想起了娘亲。”
听冷月提及了雪漠霜，雪老太君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你娘说了什么？”
这些日子，冷月绝口不提雪漠霜，让雪老太君头疼得很，唯一的女儿命丧暗夜大陆结果连最后的一丝讯息都打探不到。眼前的外孙女虽是留着那下贱的血液，可是十分相似的样貌让她这个老婆子觉得每日里在自己面前的都是她的小女儿。
就连那生气的模样都十分的相似，让雪老太君每每见到又是一阵心痛。
“没什么，只是我昏迷的时候她总是自言自语，说的什么我都记不住了，只是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冷月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雪漠霜已死，雪老太君自然找不出人去反驳她，只是听到这话不禁有些伤神，却也只是一会子工夫。很快就又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似乎那一瞬间的伤神不过是冷月看花了眼而已。
“当年她和你娘亲号称‘千阳双姝’，你娘脾气爽朗，多是男儿豪气，千嵋却是女儿家的千娇百媚，说话却也都是温声细语的，从来不曾发过脾气。”
是吗？冷月眼中冷光一闪，今日所见那千嵋可不是老太君说的这般，温声细语，不曾发过脾气？
雪老太君沉浸在回忆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冷月的神情有异，“只是女儿家困在闺阁中久了，却也不见的是什么好事情。见识不到人心险恶，就像你娘，总嚷嚷着要什么自由，嫁一个她想要嫁的人，可是到最后却……却还不是……”
龙头拐杖狠狠的撞在了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雪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尽管这个小女儿早已经死了，可是想到当年她做的那些个事情，雪老太君却还是忍不住的怒火。
目光触及到冷月那张酷肖雪漠霜的脸时，不禁严肃了语气，“月丫头，我不管你父亲怎么教你的，但是既然是我雪家子孙，那么就好好遵守雪家的规矩，你娘早早走了，那么往后这教导你的重责，我来承担。知道了吗？”
迎上了雪老太君那看穿世事的锐利的眼眸，冷月不躲不闪迎了上去，“自然，老太君多心了。”
你教我是你的事，可是我学不学那就是我的事情了，雪老太君，为了拿到那些身外之物，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看着冷月低下了头，雪老太君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拄着龙头拐杖离开了花厅。
冷月坐在那黄花木梨的座椅上，看着这秋日里显得有些破败了的花厅，唇角不由挽起了一个弧度。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醇厚的声音响起，冷月看着走了进来的人，微微有些吃惊，“冷月失礼了，还望家主见谅。”
看着生疏有礼的冷月，雪漠霖不由皱了皱眉，“何必这么生疏？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亲娘舅，不是吗？”
亲娘舅？三老爷何尝不是，只是却惦记的不过是她的钱财而已。
雪老太君何尝不是她的亲外祖母，可是惦记的除了她的银子还有什么？
看似纯洁无暇的雪，其实不过是蒙了一层白色的灰尘而已，里面都是肮脏不堪的黑，藏污纳垢。
唇角微微勾勒起弯弯的弧度，冷月顺从的应道，“是，舅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