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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
杨夜坐下后,面向众人，第一句话就是：“这事儿,确实是华茂不地道。”
顾良眉毛挑了一下,猜测他先用这一句话拉进和宁越的关系,下一句估计就要以“不过”两个字开头了。
“不过——”
果然，杨夜继续道：“那会儿你们宁越并没有起诉华茂，我们收购华茂时，做净值调查也就并没有看到相关的诉讼纠纷，所以我们最初对这件事是不知情的。”
“当然,现在我们全盘接手华茂的业务，理当对这件事负责，我今抱着最大的诚意来，一定会给宁越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现在海源已经入驻装修，并且海源那边跟我们也有很多业务合作，实话,我其实挺为难。”
杨夜一边讲话,顾良一边在心里画重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杨夜这话无非表明了两点——
第一，华茂违约的事,杨夜他们淮余集团收购华茂的时候,对此事是不知情的。所以现在要他们赔偿也好、应对官司诉讼也好，他们其实也很无辜很委屈。
他这是在告诉宁越,你们要是提太过分的要求,不合适。
第二,他表达了海源跟他有合作、他很为难的意思，实际意味着他已经决定跟海源合作，想让宁越放弃这块地盘。
在短暂铺垫完成后，宁越的人还没上话，杨夜已经直接道：“海源既然已经入驻装修，而按原计划，整个购物中心明年春季就会开业。如果现在让海源拆除、你们入驻重新装修，时间上来不及，会影响整体的开业造势。综合考虑，这块区域，我依然会租给海源。”
“我们淮余的安保部门非常专业，能保障海源后续的装修不受阻挠。另外我想，你们也没有那个预算请人去那边闹事。”
“至于诉讼，花律师费、拖个一年两年……即使你们赢了，也不太有必要。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早就可以重新选址重新装修营业了，所以，浪费这个时间不赚钱，何必？”
“因此，我们直接谈庭前和解吧。”
杨夜看向顾良那方的人，“这个约我解定了。你们想要多少赔偿？”
顾良旁边的业务和开发人员张了几次口，但发现居然一时有点不知道啥。
指责他们违约？人家上来就把责任划分清楚了。
指责人家没诚意？自己这边来的人，最高职级就是总监；人对面直接是总裁过来谈的。
表达诉求？对方已经把所有话死了——只给了一条路，并且理由充分，简直让人无法反驳。包括自己这边想要采取的手段、以及相应的后果，人家都分析清楚了。
于是项目负责人把目光直接投向了顾良。
他们合作很多次了，他对顾良也有足够的信任。
顾良朝业务略点了一下头，面向杨夜道：“这个商圈的发展我们公司非常看重。抢在所有竞争对手前，率先入驻这里做精品超市，这跟集团整体的规划有关。短期内，这个片区并无其余类似的大型购物中心的建设计划，那么这个购物中心的负一层，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们必须拿下。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位置了。”
“所以关于杨总你，我们花一两年时间诉讼，是完全没必要的。并不是这样。这是个新兴商圈，一两年盈利多少，集团并没有这个要求，甚至盈亏平衡都可以。我们看中的是未来发展。”
“再了，想要弥补利润，业务和选址开发人员当然可以通过扩张别的门店。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法务部门打官司。作为职能部门，我们就是要给业务部门保驾护航的。因此也并不存在你的什么浪费时间……法务部拿工资，这是分内事。”
“因此，我们不接受解约。这个事情，就是华茂无故违约。我们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官司我们一定会赢，承租方也一定是我们，而不是海源。就算海源现在开业了，等判决书下来，它也必须撤场。我们不介意晚两年入驻。”
杨夜目光转过来盯了顾良许久，目光有审视、探究，以及一点威慑。
“这位是顾总是吧？”
杨夜道，“顾总看上去对贵司业务非常熟悉，在这个领域做很久了。那你按理讲应该很有经验，不是那种……死背法律条文，而不知道实际情况的法务。我再给你算笔简单的账。”
“你们最早跟华茂签的合同我看了，53的合作模式，也就是从第6年开始，你们有优先续约权，并且在享有同等租赁条款的情况下续租3年。那么，我就算你们签了8年。”
“现在海源的开业势在必校你们起诉我这个房东，官司一审二审会拖1-2年；就算你们赢了，官司判决下来，让海源撤场。但海源肯定不会撤场，毕竟两年时间还不够他们装修成本的摊销。”
“海源会霸占场地、继续经营，而我相信，宁越是正规合法公司，不会做些找人暴力拆除之类的事情。那么……”
“你们到时候只有一条路走——起诉海源。到时候一审二审又会拖个两年。”
“先跟我们房东方打官司，再给海源打官司，你们真正能入驻这个商圈，已经是四年后的事情了，早就错过了你刚前过的‘抢先入驻’的时机。”
“到时候你们只剩四年的租期，也就是只有四年的经营时间。装修费不便宜，你们头两年都难以真正盈利。你们赚钱的时间，就剩最后两年。”
“所以顾总，你真觉得有必要打官司吗？想要多少赔偿，直接开价吧。”
顾良淡淡笑了。“看来，杨总这是也认可我的法了——我们失去的不止是一个门店，而是失去一个入驻未来城市核心商圈的机会。这是战略层面的损失。如果杨总一定想谈庭前和解，行，我们开价。我们需要你赔偿两个亿。”
顾良完这话，空气一度凝结了。
对面坐的淮余集团和华茂老员工们窃窃私语，暗讽他狮子大开口。
杨夜脸色微沉，随后确实又笑了。“我想知道这两亿是怎么算的？”
杨夜道：“这个店3000平，租金每每平3.14元，头三年不变，往后每年递增5%，这么算下来，八年的租金一共也就3026万。”
“顾总，这个地方我租给你们八年，也就只赚三千万，现在只是不打算租给你了，你怎么好意思开口找我要两个亿的？”
旁边宁越自己的业务听到顾良的话，其实都是有点心虚的，下意识就看了一眼财务部门的同事。财务同事给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他才暗自呼出一口气，看来这些数据都是顾良跟她确认过的。
顾良面对杨夜，道：“杨总，不是这么算的。我来跟你解释一下。第一年我们预计的营收也就10万每，一年是3650万，平均毛利按25%来算，其后每年的收入递增按20%估算，扣除各项费用后，八年总利润7276万。我给你打个折，算7000万。”
你打折是这么打的？
杨夜略抬起下巴，盯着顾良，听他继续道：“这7000万，是这个店一旦开不成，我们存在的潜在利润损失。但这并不是大头。正如你刚才认可的那样，这个店对于我们集团来，主要是战略意义。失去抢先入驻的机会，对品牌效力有很大的影响。品牌价值损失按1.3亿算，并不多。”
顾良停顿了一下，总结道：“1.3亿的品牌价值损失，加上7000万的潜在利润损失，正好两个亿。”
杨夜颇为冷淡地回应：“少跟我扯品牌价值、商誉这种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先不你这1.3亿。你那7000万就很有问题。”
“毛利20%？蔬菜毛利5%顶了，海鲜最多也就10%左右，贵一点的奶粉、高级饮料，15%差不多了。除非你要告诉我，你们超市专门卖烟草、高级化妆品。你要把毛利定到25%这么高，你得先告诉我，你们这个超市品类结构是什么？”
顾良道：“具体的品类结构，涉及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因为这是我们集团推出的新超市模式。但你如果觉得数据不靠谱，我可以给你看报告。这是我们找了专业咨询公司出具的专业报告。25%的毛利，包括前台和后台的，只会少，不会多。”
话到这里，顾良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业务人员。
一位业务人员马上对杨夜：“杨总，我们法务的意见，你也听到了。赔偿达不到要求的话，官司我们是可以打的。陪着海源耗，我们也耗得起。”
“我是从门店最基层的员工干起来的，我不出什么分析战略的东西，但我常年待在业务终端，非常有抢地盘的经验。无非是比谁更流氓更无赖是不是？”
“海源、以及你们购物中心整体开业的时候，请丧葬队过来唱唱曲儿，我可以做到。我就住附近，我家里死人了，唱歌不违法吧？光脚不怕穿鞋的，这点预算，我们还是樱”
杨夜听笑了，暂时没有开口。
顾良知道他不是无话可，而是再往下的话，那些上不了场面的话，可能就不适合在这种会议场合讲了。
这会儿有秘书走进来，对杨夜低声道：“杨总，差不多该出发了。”
杨夜点点头，理了理领带，从从容容站起身。“解约赔偿三个月的租金。这是市场行情。你们交过了保证金，我按高于银行利率的利息给你赔付，再适当补偿一下你们的辛苦费，统共赔偿200万。我家可不止这一个购物中心。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所以，大家没必要闹得太难看不是么？”
“200万，一口价。不商量了。否则以后我每开发一个商圈，大可全部租给海源，而不给你们宁越任何机会。到时候你们损失的，又何止两个亿呢？”
“就到这里。我赶个飞机。先告辞了。”
-
下楼前，杨夜先去了一趟卫生间。
今的会议比他预计得还要长一点，对方律师确实有点本事，一开始就把各项数据准备得这么全。
不过对于他来，事情也没什么太麻烦的。
正如他最后的那样，收购华茂后，他家集团已经掌握了这个城市大部分的商业地产开发业务。宁越想发展线下业务，想和对手竞争，得求着跟淮余合作。
所以，宁越在这次的事情中虽然占理、是被违约方，但主导权还在淮余手里。
在流理台洗完手，正打算拿去烘干的时候，杨夜抬起头，从镜子里看见了朝自己走来的顾良。
他穿着修身的浅灰色西装，打着宝蓝色的领带，长得特别白，瞳孔颜色也很浅，是少见的茶色。腰窄，腿长，加上一副无可挑剔的五官，偏偏表情还这么禁欲冷淡……
这人简直处处长在杨夜的审美上，虽然接触时间短，但可以看得出他的能力也没得。
换做从前，杨夜会觉得他是自己可以追求的对象。
但现在杨夜并不打算跟他过多接触。
杨夜觉得他看上去是直男，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而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自从杨夜昏迷之后，尽管他不记得了，但他觉得自己就是谈过一场非常刻骨铭心的恋爱。如果他醒来后，多看其他男人一眼，就算是背叛那个被他遗忘的爱人了。
所以杨夜很快低头重新洗手，并没有再看顾良，只是随口了句：“宁越转型互联网后，据是追求着装自由。在这种不算太严肃的会议场合，其实很少看见你们穿正装。”
顾良从镜子里注视他许久，开口道：“杨总很专业，据我所知，你们淮余还没有商超业务，但你居然能清楚地知道各品类的毛利率。”
杨夜略点了一下头，没搭话。
他也没想到顾良会紧接着问一句：“杨总，加个微信？”
这个时候去用烘干机烘手，噪音会比较大，终究不太礼貌，所以杨夜抽了一张擦手的纸巾，一边擦手，他一边对顾良道：“有公事找我的话，直接联系我秘书。”
顾良站得笔直，右手手肘撑在左手手掌，食指点了一下下巴，颇有深意地看着杨夜：“……如果是私事呢？”
杨夜转过身，这回不再是从镜子里看人，而是直接对上了顾良的目光。
一分钟后，杨夜道：“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私事可谈。”
顾良：“……”
杨夜走了，与顾良擦肩而过的时候，只了句：“据我知，宁越高层党派争夺马上开始了。你们为了所谓的公司利益，跟这儿辛苦冲锋陷阵，其实没什么意义。帮人干活而已，两百万足够你们交差了。你再好好想想，为自己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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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夜走后。顾良没有直接跟出去，而是走到流理台边洗了把脸。
洗完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顾良转身离开。
离开男卫生间的时候，正好有个姑娘从女卫生间走出来，她在打电话，眼里还有泪，估计是跟男朋友闹矛盾了，在和朋友吐槽，了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
顾良想到杨夜曾经过的诸如“就算你忘记了你自己，我也会替你记得”一类的情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在脑海里杨夜的形象旁边默默加了一个猪蹄。
但很快他想到杨夜在最后的剧本里跟自己的那句“你要是再骗我，我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顾良又有点心虚了，把脑子里的猪蹄拿走了。
下意识打开公文包，看了一眼里面的记川水，顾良皱了下眉头，拎着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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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后是国庆假期的第三。
其实这反而是顾良他们公司最忙的时候，毕竟有零售业务，打折促销啥的都赶在假期。
好在顾良在职能部门办事，值了两班后，他还能放假休息。
顾良睡了个懒觉，下午看了一部电影，做了会儿锻炼，叫外卖吃过晚饭后开始看书。
晚上9点，他接到了老七的电话。
老七是他以前在律所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人。
律所有一块业务是离婚诉讼方面的，并且他们律所接触到的客户普遍还颇为高端，里面不乏豪门婚外情的案子。
老七以前当过报记者，后来自己开了家私家侦探所，但他不是搞破案的，而主要是搞偷拍的。他也跟顾良他们这种律所合作，客户想抓另一半婚外情的证据时，老七出过不少力。
老七干这行靠的就是人脉，众多豪门八卦靠个朋友圈都能了解的那种。
顾良本意其实不愿通过这种渠道接触杨夜。
但眼下他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雇了老七。
他倒是没有雇老七跟踪杨夜，只是让他留意一下杨夜的行踪。
顾良给的理由倒是很正当——他想找杨夜谈判，但对方秘书一直推脱，导致自己老是约不到他，因此他希望老七帮忙留意一下，诸如某杨夜在某个酒店吃饭啥的，顾良可以赶在他吃完饭离开前跑过去，拉着他谈工作。
“顾老板啊，有杨夜的消息了。他今刚出差回来，直接去了37Bar。嗯嗯放心，我没有跟踪，我是在朋友圈看见的。那一个圈子有人发了。嗯，好，我把位置发给你。对了，那不是那种闹腾的酒吧，还算安静，你放心去谈判吧。”
挂羚话，顾良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老七发来的位置。
顾良披好衣服准备下楼，手机又震了一下。
听完老七最新发来的这条语音，顾良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刚错了，那里不一定适合谈牛嗯……那是个gay吧，到那儿的都是男同。你谈工作的话，在那里合不合适，你自己判断斟酌哈。”
顾良收起手机，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
到电梯口，门打开，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男人出现，盯着顾良喊一声：“哥，江湖救急，我要借住你家一阵子。”
这是顾良姨妈的儿子，也就是顾良的表弟——段易。
顾良：“开门密码我改了，0726。自己去客房铺床。我出门办点事。”
眼看着顾良面带煞气地走进电梯，段易有些担心地问，“没事儿吧哥？你这一身杀气，要去干架？我帮你叫一帮兄弟？”
“回家老实待着。不准抽烟。”顾良抬手按电梯，铁着脸往地下车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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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杨夜刚下飞机，就被前来接机的两个狐朋狗友宋辛云、王旭拽上了车。
杨夜一路都在后车座上维持着皱眉的表情。“干嘛？我刚出完差，能不能让我歇歇？”
宋辛云在前面开车：“行了。你好容易放几假，国庆哎，出来玩玩啊。兄弟们还没庆祝你大难不死呢。”
杨夜：“别。让我回去睡觉。都几点了？”
后座坐在杨夜旁边的王旭帮腔道：“不行杨哥，你这太不对劲了，住个院还能转性？你从出院后就死气沉沉的，整个人特别消沉。你是感慨人生呢？还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失了个恋？今必须拉你去放纵潇洒一下。”
杨夜扶额：“你们自己浪去。我现在养生。我得回家睡觉。”
王旭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好，养生养生，给你叫一杯枸杞泡伏特加。”
“去你。”杨夜忍不住骂一句。
就这样，杨夜被迫去到了37Bar。
三人找了卡座坐下，王旭也是个弯的，没坐一会儿就自己勾搭人去了。
直男宋辛云就陪着杨夜喝酒。他自己喝的是酒，杨夜喝的是果汁。
“你连酒都不喝了？”宋辛云问。
杨夜：“刚出院，不喝。再，你们都喝醉了，谁开车？这年头代驾不靠谱。”
“你也不去找人？”宋辛云再问。
“没什么好找的。”杨夜道。
一路坐在这里，不少人过来找过杨夜，都被杨夜打发了。
杨夜也看见了好几个模样还不错的。
但无论看到谁，他都觉得比不上被他遗忘的那个人。
宋辛云叹气：“那我可真是太无聊了。本来是想让你好好放松，认识一点饶，结果换做我俩陪王旭来疯了。你看……他跟那个O聊得真来。”
杨夜：“……”
宋辛云：“我无聊死了。哎你，我这种……受欢迎吗？会有人来撩我吗？”
杨夜认真地看着他：“老宋，你一直男，我一没心思找饶，我俩回去了成不？让王旭一个人在这疯。把他家司机叫来看着就行了。”
两人没聊两句，王旭忽然神色兴奋地跑回来，一把拍向杨夜的肩膀。“卧槽杨哥，我看到个极品。虽然不确定是不是O，不过我打算试试。你要不要上？你不上，我就去撩了啊。”
顺着王旭手指的方向，杨夜侧头，原本只是不经意一瞥。
这一瞥，他却有点愣住了。
——吧台边坐着的那个人，正是顾良。
旁边有歌手唱歌，唱的是张国荣的《春光乍泄》，这会儿正好唱到那句：“意乱情迷极易流逝难耐这夜春光浪费。”
恰此时，顾良抬起头，浅浅的茶色瞳孔，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与杨夜四目相对。
他坐在迷幻的灯光下，蓝到诡异的酒色前，目光沉静，好似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却反而带着一股极大的、充满反差性的诱惑。
“愈是期待愈是美丽，来让这夜春光代替。难道要等青春全枯萎，至得到一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