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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人生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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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人生头一次
高燃住在支支叉叉的巷子里, 天气晴朗还好,只觉得狭窄。
可是一到阴天雨天, 那股子潮湿阴暗会让人喘不过来气。
心情不好的时候走在巷子里, 能引起三叉神经痛。
贾帅家在老城区,要更逼仄,也更压抑, 破旧,贫穷,脏乱,路边的垃圾从来就没清扫干净过。
他俩是头一次进高档小区,商品房, 新鲜。
进门要换鞋,踩的不是水泥地, 是木地板, 入眼的是一件件红木家具,头顶不是灯泡,是水晶灯,墙壁上还挂着精美小灯, 水墨画,抽象画。
看不出价格的玉器瓷器这一个, 那一个, 摆放的位置似乎精心设计过。
黑色皮沙发旁竟然还有个酒柜。
蒋翔说的那些话里面,有一句绝对没有扯谎,他家真的超有钱。
高燃吸口气, 没有闻到土腥味,而是淡淡的花香。
他扫视客厅,见到一大捧鲜花插在瓷瓶里面,五颜六色的,好看。
屋里打了空调,温暖如春,蒋翔穿的薄毛衣牛仔裤,他长的还行,不丑不帅,属于过得去的那种。
个子要是稍微高一点儿,到一米六五以上,就他那一身名牌,不愁没有小姑娘喜欢。
“要喝点什么?牛奶还是果汁?我基本还有一罐咖啡,刚从国外带回来的,要不要喝着看看?”
高燃拉开棉衣拉链,“咖啡?我听说那玩意儿苦的要死,还是算了吧,我喜欢甜的,我要果汁。”
蒋翔朝贾帅那边努努嘴,“那位呢?”
高燃说,“他跟我一样。”
蒋翔去拿果汁,“这两天家里就我一个,你们随便看随便坐,别跟我做弯。”
贾帅蹲在地上穿鞋带,两根得是一样的长度才行。
那鞋是高燃的,他是随性的活法,只要鞋不掉就成,哪儿还管两边的鞋带对不对称。
贾帅又是个处女座,忍不住,偏要把高燃一长一短的鞋带给拽成一样长。
诸如此类的事儿多不胜数。
高燃真心拿他这个发小没法子,这些年过去,他也慢慢习惯了。
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个样。
那太过分,对方也做不到。
“帅帅,蒋翔家的电视屏有我家三个大。”
高燃边看边咂嘴,“看电视一定超爽。”
贾帅一手拉一边鞋带,确定一样长后才把鞋整理放好,“我还是喜欢黑白的。”
高燃抽抽嘴,“一下个雨刮个风,你家那小电视就有雪花点,没法看,真该换一台了。”
贾帅的语气平淡,“再说吧,我不怎么看电视。”
高燃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卧槽,还有篮球框!”
球框架在墙角,地上有个篮球,看起来很新,说明蒋翔不怎么玩儿,摆摆样子。
高燃捞起篮球,来了个骚气十足的运球后一跃而起,单手扣篮,紧接着就转身投了个三分。
力道跟方向把握的非常准备,动作一气呵成。
贾帅眯了眯眼。
高燃吹起刘海笑,“怎么样,帅吧?”
贾帅说,“帅。”
高燃把球抛给他,“你来。”
贾帅站在原地,抬头用眼睛测量篮球框跟自己的距离,角度。
高燃脱了棉衣丟沙发上,卷起毛衣袖子说,“动起来啊哥哥。”
贾帅没动,他的手一松,球从指间飞出去,从框边擦过。
高燃可惜的哎一声,他捡起球在腿间运几下丟给贾帅,“你往左站两步再投。”
贾帅照做,他左挪两步再次投球,还是那个力度。
这次进了。
高燃听着篮球进框的声响,浑身舒畅。
他喜欢一切运动,不喜欢坐在桌前看书写作业,帅帅跟他完全相反,好静,能捧着一本书坐一天。
能成为好哥们,是意想不到的事儿,身边的人都很奇怪,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蒋翔给高燃跟贾帅一人倒了一杯果汁,还拿了不少零食,其中就有巧克力,说也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高燃连吃了两块巧克力,味儿很浓,好吃。
蒋翔不爱吃,一口就够了,他看着正在剥第三块的同桌,“高燃,你不齁吗?”
高燃说不齁,“我宁愿甜死,也不要吃苦。”
蒋翔琢磨琢磨,不禁竖起大拇指,“大哲学家啊。”
高燃,“……”
贾帅忙得很,一会儿把桌上的包装纸丟垃圾篓里,一会儿抽纸巾擦滑落到杯子外面的果汁,一会儿又提醒高燃一边的毛衣袖子掉下来了,得卷上去。
一旁的蒋翔看得头皮发麻。
他对班长的事迹早有耳闻,亲眼目睹跟听说不是一码事。
忍了忍,蒋翔还是没忍住,他凑头跟同桌咬耳朵,“他这样儿你受得了?”
高燃吃着巧克力,“唔。”
蒋翔看看班长,又看看同桌,终于整明白一件事。
这两人之所以能成好朋友,是因为双方都习惯了各自身上的缺点。
尤其是班长的毛病,一般人真的接受不来。
蒋翔喝两口汽水,那些喜欢班长的女生估计没几个能做到高燃这样儿。
忍一两天还行,几年十几年比登天还难。
蒋翔拍拍篮球,“玩一会儿呗?”
高燃把毛衣往上一撩,从头上拽了下来。
蒋翔看呆,“高燃,你怎么这么脱衣服啊?”
高燃蹦跳几下热身,“能脱下来就行。”
蒋翔摇头晃脑,服了。
客厅里响着篮球的拍打跳动声,两个少年不带恶意的较量,青春朝气洒满一身。
贾帅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
两份报纸看完,高燃跟蒋翔浑身是汗的回来了。
蒋翔去洗澡,走之前把电视打开,将遥控器递给高燃。
“能收得到体育频道。”
高燃两片干燥的嘴皮子碰了碰,“听见没有,还能收到体育频道,忒牛逼了。”
贾帅不感兴趣。
高燃抹把脸,一手的汗,“不知道蒋翔家里是做什么的。”
贾帅说,“生意人吧。”
高燃瞧瞧脚下的地毯,哪种生意才能这么有钱啊?
他拽拽毛衣领子扇风,站起来四处走动,看画,看玉器,把出现在视野里的大大小小物件都看了一遍。
下意识的去分析,去推理。
这习惯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新添的,察觉时已经没法改掉了。
贾帅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高燃咧嘴,“不告诉你。”
贾帅,“……”
高燃站在阳台往下看,县城最好的地段就是这里,非常繁华。
“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了有雪。”
贾帅抚平裤腿的一点褶皱,“我们要早点回去。”
高燃感慨,“我家要是也能住上商品房就好了。”
贾帅蹙眉,“就一层,没有院子,不好。”
高燃说想要院子就买一楼,想要两层就选复式,手头攒够了钱,还能买小别墅。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钱的事儿。
理想理想,想要多好多美,就能多好多美。
高燃收回欣赏美景的视线,“帅帅,你说房价以后会不会涨啊?”
贾帅说,“会。”
他抿唇,“现在我们谈这个还早。”
高燃撇撇嘴,“以后我肯定要接我爸的班成为家里的顶梁骨,上有老,下有……现在还没有,得先规划规划嘛。”
贾帅泼凉水,“你如果报考警校,当警察,待遇一般。”
高燃傻眼,“不会吧?那么危险,还特忙,案子一个接一个,压根儿就停不下来,我听一个警察说忙的连他老婆都忘记他长什么样了,待遇不是应该很高吗?”
贾帅说,“按照各省市来划分,县城高不了。”
高燃不假思索,“我不在县城呢?”
贾帅的眉头微动,问道,“那要看你想去哪儿?”
高燃卡壳了。
想去哪儿?他没想过。
高燃接触刑侦是因为小北哥,深入了解也是因为对方给的机会。
小北哥一次又一次把他带进那个行业,勘检现场,去被害者家里调查,能教的不能教的都教了。
这几个月高燃从男人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
倘若真不在一块儿,那会没劲许多。
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吧,高燃心想,总能找到满意的选择。
蒋翔把窗帘拉上,说有好东西。
高燃知道他嘴里的好东西是指什么,“你哪儿弄来的?”
蒋翔开CD机,“有得看就行了,你管是哪儿来的,反正不是偷的。”
明显的不想回答,来历不简单。
俩大音箱真不是盖的,画面一出来,喘息声就跟着响了。
格外清晰,像是就在自己耳朵边。
三个少年坐在沙发上,六只眼睛望着大屏幕。
女人白白的大长腿一直在眼前晃。
蒋翔第一个跑掉。
高燃盯着屏幕,气息轻喘,原来脑补跟亲眼所见不同,不是案发现场,很和谐友爱的嘛。
这项运动充分体现了一个精神——团结就是力量。
旁边的贾帅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了眼皮,看似是在纠结着什么。
高燃一扭头,懵了,“帅帅,你不看啊?”
贾帅的齿间吐出一个字,“脏。”
高燃一愣,“脏?没有啊?”
贾帅的眉心紧蹙,“衣服乱丢,鞋扔在内衣边上,一只鞋的鞋跟还压到内……”
高燃出声打断,“行了行了。”
“你以后跟你的肋骨做一小时,准备工作至少两小时。”
贾帅说,“我没想过跟谁。”
高燃不敢置信的看着发小,舌头打结,“你你你那什么不行?”
贾帅说,“试过了,没有问题。”
高燃震惊的蹦起来,“你都试过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贾帅一脸平静,“初三。”
高燃的表情变了又变,他还没试呢,“我也试过了。”
贾帅说,“是吗?什么时候?”
高燃抓耳朵,“初二。”
贾帅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比我早。”
他扫了一眼,“你是时候去卫生间了。”
高燃满脸窘迫。
贾帅说,“不会吗?要不要我教你?”
“这有什么不会的,我去了。”
高燃老枪手般的丢下一句就去卫生间,门一关,他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
卧槽,人生第一次!
高燃先是靠着门,然后改成坐在马桶上面,最后又干脆蹲在地上背靠墙壁。
换了三个姿势,哪个都不得劲儿。
高燃半天都搞不定,急的头皮冒火星子,他垂着眼睛看自家兄弟,哼声里多了呜咽,快哭了。
操了,不对劲啊,怎么这么难受?
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高燃咬着牙,满头大汗,要是小北哥在就好了。
现场的封北打了个喷嚏,又打一个。
杨志说,“头儿,你又感冒了?要不你去车里吧?”
“没感冒,八成是有人在念叨我。”
封北拧开杯盖喝水,保温杯买不到超大号的,他还是带的原来的大水杯。
天寒地冻的,大雪纷飞,一口冷水下肚,从里到外都冒寒气。
杨志开玩笑,“谁啊?郑小姐?”
封北冷眼一扫。
杨志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吕叶过来说,“头儿,死者是名在校高二学生,十七岁,家在石桥路北那边,孙姐说初步鉴定人是自杀的。”
她说,“剧调查,放寒假前半个月,死者从学校回来了,跟家里闹得厉害,死者母亲叫她去死。”
封北问道,“死者是哪个学校的?”
吕叶说,“三中高二五班。”
封北点根烟,不是小混蛋那学校,“叶子跟我回局里,大头去死者的学校走一趟。”
杨志搓搓手,“给我留辆车啊,太冷了。”
封北说,“要不明年把你调到办公室去,让你成天对着一堆案宗,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杨志,“……”
另一边,高燃的人生终于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的,一副哭过的样子。
蒋翔的眼睛瞪大,“高燃,你照镜子没有?”
高燃发现毛衣里面的秋衣没塞裤腰里,他边塞边问,“怎么?”
蒋翔说,“你像一个刚被开过苞的黄花大闺女,别扭又害羞。”
说完他憋不住了,噗嗤笑出声,笑的前俯后仰。
高燃一脚踢过去,“滚蛋!”
贾帅走了过来。
高燃后退一步,“干嘛?”
贾帅说,“后面的衣服没整理好。”
高燃松口气,胡乱拽拽。
贾帅看的直拧眉心,绕到后面给他整理。
蒋翔擦擦飙出来的眼泪,“你俩感情真好。”
高燃笑嘻嘻的勾住贾帅脖子,“那是当然。”
他就这么个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下午雪下得更大,地面树上都盖了一层又一层白色。
蒋翔让高燃跟贾帅在他家睡,别回去了,他说话时,眼里全是期待,“晚上一块儿通宵打游戏啊。”
高燃心动了。
贾帅回去就他自己,索性也一同留在蒋翔家过夜。
蒋翔说过会儿会有个阿姨过来烧晚饭,问高燃贾帅想吃什么菜。
高燃说,“我不挑食,有的吃就行。”
贾帅说,“我无所谓。”
蒋翔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他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这是我哥的房间,他在上大四,寒假不回来了,过年也不回来,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他要是同意,你们晚上就睡这个房间,不行的话还有客房。”
高燃看向同桌,“你有哥哥?”
蒋翔说,“小姑的孩子。”
高燃伸脖子看房里的摆设,干净整洁,家具不多,但能看得出来样样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他在你家住?”
“错,是我在他家住。”蒋翔说,“也不对,应该这么说,我打小就跟小姑一家住在一起。”
高燃奇怪的问道,“那你爸妈呢?”
蒋翔说,“早不在了。”
高燃一愣,“我没听你提过。”
蒋翔耸耸肩,很随意的语气说,“没必要提,我都记不清他们长啥样儿了。”
高燃没有再多问。
别人家的事儿,问多了不好,会遭人厌烦。
贾帅全程都没说一个字,态度漠然。
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气氛。
蒋翔给他哥打电话,把事儿说了,对方同意了,说没问题,只有一个要求,别乱动房里的东西。
这要求很正常。
换谁都不喜欢别人在自己房里乱翻。
贾帅问蒋翔要了本书,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去了。
高燃在蒋翔那屋,坐在电脑前兴奋的两眼发光。
蒋翔显摆,“我有qq,你有没有?”
高燃没有。
蒋翔教他怎么申请,“我加的第一个网友是个女孩子,我俩交换了联系方式,她会给我写信。”
高燃暧昧的哟了声,“可以啊。”
蒋翔摸摸鼻子,“可以什么啊,她认我当哥。”
高燃说,“你不懂,一般都先从认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开始,要矜持,要含蓄,不能太直接。”
蒋翔一脸怀疑,自己都没谈过,还教我,扯蛋呢。
qq申请了,高燃没加好友,等他有电脑了再加也不迟。
蒋翔把女网友的照片给高燃看,“是不是很可爱?”
高燃一瞧,苹果脸,齐刘海,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
蒋翔说,“看出来了吧。”
高燃点头,看出来了,就是小号的张绒。
蒋翔把照片叉掉,“我第一回 见的时候都懵了,还以为是张绒她妹,问了才知道八竿子打不着。”
没血缘,还能这么像,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蒋翔提议看鬼片。
高燃不能认怂,他找话题分散注意力,不集中精神就不会怕了。
“我想不通,看到房门自己开了,为什么不跑,还过去看?”
蒋翔淡定的啃苹果,“跑了怎么发展剧情?”
高燃的眼睛左右乱瞟,就是不看电脑屏幕,“不合逻辑啊,正常情况下,正常人遇到那种事儿,不都大喊大叫着跑走吗?”
他看的鬼片不多,就那几部,还都不少共同点,譬如他说的那个。
年轻女人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黑漆漆的,无声散发着鬼气。
她吓的跌坐在地,瞳孔放大,身子发抖,花容失色。
都吓成那样儿了,女人竟然不跑,也不求救,而是小心翼翼进了房间。
出现那种剧情,结果分两种,如果是女主角,后面还有得演,如果是配角,就会在啊一声后死了呗。
蒋翔说,“电影嘛,本来就是假的,世上哪有鬼。”
他压低声音,“来了来了来了!”
鬼片里最吓人的不是鬼,是音效,时不时出来刺激你一下,心脏病不好的都有可能活活被吓死。
高燃的眼睛偷偷眯成一条缝,还伸手挠额头,有意无意把手往下挡。
女主角下班回来开门关门,换鞋放包,她忽然转身,看到门后挂着一具尸体,是她自己。
“啊——”
耳边突然有鬼叫声,高燃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后蹦出去老远。
“卧槽,不带你这样玩的,尿都快被你给吓出来了!”
蒋翔一脸得逞的样儿,欠抽。
高燃翻白眼。
鬼片的进度条拖到了三分之二,蒋翔说一点都不好看,也不恐怖。
高燃嗯嗯,“不好看,不恐怖,关了吧,特没意思。”
蒋翔说,“等会儿啊,我再找找。”
高燃,“……”
没法子,高燃就扯谎说自己困了,这才脱身。
高燃出来冲客厅喊,“帅帅,我要去躺会儿,你呢?”
贾帅看书看的很投入,“你躺吧,我不躺。”
“吃饭叫我。”
高燃推门进房间,门没关上,半掩着。
他坐在床边把外面的裤子脱掉,又去脱毛衣,顺手把贴在胸口的玉拿出来摸两下。
这是高燃刚添的小习惯,似乎摸一摸就能安心。
房里的空调开着,不冷不热。
高燃把玉放回秋衣里面,他的视线在房里扫动。
桌上有个相框,很显眼,高燃下意识看了一眼。
照片里有三个人,两个年轻男女和一个小孩,年轻男女是一对夫妻,小孩被女人抱在怀里,他们是一家三口。
高燃往床上一躺,席梦思比他家的要软很多,人躺在上面,随时都会陷进去。
迷迷糊糊,高燃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以为是贾帅,就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蹭蹭,侧过头问,“几点了?饭烧好了没有啊?”
没有回应。
但那种感觉还在,房里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高燃猛地睁开眼睛,房里就他自己,连个人影都没有。
调整了一下呼吸,高燃把额前发丝往后抓抓,他拿下手臂时,门口有一片阴影。
贾帅站在那里,“你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差点忘了,我这就来。”
高燃趿拉着拖鞋出去,经过桌子那儿时,又不自觉的去看相框。
这次心里有一点点莫名的不自在,高燃顺手把相框扣了下去。
高燃打完电话回到房里,拿了床头的腰带出去,走到门口时,他的身形顿住。
不对!
高燃回头,发现被他扣下去的相框立起来了。
他想了想,应该是刚才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贾帅进来过,随手弄了一下相框。
等饭的时候,高燃跟贾帅说,“蒋翔的小姑年轻时候挺漂亮的,小姑爷年轻时候也很帅,两人很般配哎。”
贾帅问道,“你见过?”
高燃说,“相框里的一家三口不就是吗?”
贾帅的反应很奇怪,“什么相框?”
高燃比他更奇怪,“桌上那个。”
贾帅正要回答,蒋翔的脑袋就凑了过来,“说什么呢?哪儿来的相框啊,我家根本就没有相框,一个都没。”
高燃伸手指指,“就桌上那个啊。”
贾帅跟蒋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桌上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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