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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陈子轻是清明的时候回老家,那是春天,晚上睡觉不冷不热,很舒服。
不像现在,冻死人的寒冬里,陈子轻抱着梁津川挤在小屋的床上,不远处烧着火盆。
陈子轻把手揣在梁津川的怀里:“我有你都这么冷,小云一个人睡,那得多冷啊,要不我给她装个盐水瓶送过去吧。”
梁津川叫他别折腾。
“这怎么叫折腾。”陈子轻嘀咕,“我作为她嫂子,我……”
腰被掐住,他后半句跑没了影。
梁津川在他耳边说:“到今天,还有人把你叫成我哥的媳妇。”
陈子轻安静了下来,梁津川搁这儿倒醋呢。
“梁柏川,梁津川,这两个名字,只有中间的那个字不同。”梁津川说,“前一个是比后一个好叫还是好记?”
陈子轻清楚梁津川不是要他回答,而是在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
果不其然,陈子轻听他来一句:“不如我改名?我不叫梁津川了,改叫梁柏川?”
“别了。”陈子轻哭笑不得,“我喜欢梁津川。”
“但是梁津川排在梁柏川后面。”梁津川嗓音冷冷的,好似含着莫大的委屈与浓到化不开的阴郁,“我排在后面。”
陈子轻再次变得安静。
梁津川淡声:“这辈子是定了的,就这样了,下辈子我能排第一个吗?”
陈子轻立刻点头:“能,你第一个,只有你。”
梁津川似笑非笑:“你说了算?”
陈子轻有种没法形容的感觉,他说了不算,架构师说了算。
“睡吧睡吧。”陈子轻把梁津川的脑袋放在自己脖子里,“晚安啊,哥哥。”
梁津川的鼻尖抵上他脖颈脉络,鼻息里都是他一如从前的干净味道。
被窝里的健全身体紧缠着残缺身体。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梁津川却是没有睡意,他捏怀里人的鼻子:“谁是你哥哥。”
末了,吻上他因为缺氧张开的嘴,深入地缠绵许久,吃掉他嘴边的津液:“下辈子做你哥哥。”
后半夜,风吹树枝的声音很清晰,渗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味道,仿佛厉鬼在耳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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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早上要烧纸,各家都拎着纸钱去山里,睡眼惺忪的孩子也跟着,很不情愿,嘴巴翘得都能挂油瓶了,这习俗跟清明节差不多。
日头升起来,雾气散去许多,山里全是人,空气里面弥漫着焚烧的气味,沾得每个人身上头上都是。
陈子轻去看了看梁铮。
大伯家已经给他烧过纸了,坟前有一小滩灰烬没被风吹跑。
陈子轻趁梁津川没跟来,他赶快把手搓热,折一把元宝烧给梁铮,完了就去看二叔二婶。
梁云不知多早来烧的纸,坟前的灰烬被吹得所剩无几,只有磕头留下的痕迹。
陈子轻也给他们烧了点元宝,让他们在地底下花。
元宝比冥币的面额大多了呢。
陈子轻拄着树枝,一脚深一脚浅的都在山里,灌木把他的裤子拉扯出了一条条划痕,他山顶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