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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里的防护符,病房里的监控镜头一个个都跟聋了瞎了一样,毫无反应。
盛灵渊迈步走向病床上的燕秋山。
一般伤口疼时间长了都能麻木适应,可他的偏头痛却一波接一波,一层一层地往上叠,他坐立难安。审讯室里一帮人大惊小怪的,净出噪音,盛灵渊没旁听完,就忍无可忍地离开了。从地下室出来,本想透口气,不料兜头被盛夏阳光泼了一身,偏头痛本来就怕见光,陛下仿佛当场又被扔进赤渊里烤了一遍,太阳穴从一头贯穿到了另一头,眼前一时看不清东西,疼得他起了杀意。
这杀意一起,鬼使神差地,他来到了燕秋山的病房。
燕秋山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所作所为无可指摘,这条小命还是陛下亲手“冻”回来的,可盛灵渊就是无缘无故地看此人别扭,一想杀人就惦记起他。像他这种货真价实的远古暴君,是不讲什么道义道理的,但凡他看着别扭的,都加入了乱葬岗豪华套餐……所幸他虽然天天笑脸迎人,却很少正眼看人,看着别扭的着实不多。
此时,盛灵渊一双瞳孔黑得像无底的地牢,眼白里却布满了血丝,黑雾暴躁地在他周身起起伏伏,他走到病床边,面无表情地盯住了燕秋山,缓缓地伸出手。
就在他指尖黑雾碰到燕秋山的咽喉时,燕秋山身上忽然飞起一层金光,一个薄薄的保护膜紧张地把主人从头包到了脚,撞开了那一缕险恶的黑雾。
盛灵渊冷笑:雕虫小技。
那是个器灵的小把戏,将自己的一部分精魄锻造成一层保护,施加在主人身上,叫做“器灵甲”。这样,即使自己因故不在身边,主人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以将一部分伤害转到器身上。别说知春那器灵已经死了,这保护早成了空架子,就算那刀灵还活着,也就是个半吊子,还不如他那缺心眼的剑灵小时候做的……
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盛灵渊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剑灵?
盛灵渊是个活的尸骸,记忆好比一口破棺材。棺材里只有一具光秃秃的骨架,刻录他生平天经地脉一类的大事,骨架上斑斑的血印是他仇敌的名字,至于其他细枝末节,都烂了,见光怕就要风化而去,没人提,他不会自动挖出来回忆。
他统共那么一点从小妖身上借来的活气,回忆不动了。
然而此时,盛灵渊怔怔地站在燕秋山病床边,隔着知春残留下来的保护膜,一件鸡毛蒜皮似的小事漏过重重机心,无端浮了起来。
好像是大战之前的事。
剑灵才刚刚能脱离剑身四处活动,人间风景他看不够似的,一天到晚在外面野,不知从哪看来的秘法,说是器灵可以舍一部分精魄,给主人炼一层“甲”,就瞒着他偷偷练。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他弄明白那玩意的原理之后,就给剑灵打了一道禁制,不准他再玩禁术,以免他乱来——那小鬼连他随手打的禁制都破不开,气得直蹦,还想保护别人?想法也是很多。有那闲工夫不如专心修炼。
这似乎应该算是件趣事,但盛灵渊却笑不出,他多想一秒,天灵盖好像就要多裂一寸,很快将那些如烟往事从他心头吹走了。
然而盛灵渊的杀意却像来时那样,又毫无征兆地散了。